你好啊,我是爸爸。
第一次对你说这句话时,你刚来到这个世界,浑身湿漉漉的,我的声音淹没在你哇哇的哭声里。
你出生前,我看了很多育儿资料,希望在照顾你时不至于手足无措,不过大部分是纸上谈兵。在月子里,妈妈忧心忡忡,你的口粮、你的粑粑、你的睡眠,越过山丘,才发现前方还有高峰。妈妈很辛苦也很紧张,我总是宽慰她,放轻松。现在你两个多月了,开始爱笑了,会对着我们咿咿呀呀地说唱。虽然不知道你高兴时在说些什么,但你哭闹时妈妈和我越来越能猜透你的心思,照料你的日常也更加从容。
你熟睡时,我读《孩子,你慢慢来》,听龙应台讲述她儿子安德烈童年的点滴故事;读《亲爱的安德烈》,看龙应台和十八岁的安德烈之间的隔代讨论;读《傅雷家书》,听傅雷事无巨细地向二十多岁的儿子傅聪千叮咛万嘱咐。看着别人家的故事,想像着未来我们的关系,我可能会有时慈爱有时严厉,有时是朋友有时是权威,但无论怎样,我相信,就像他们一样,如果我们能更多地互相了解,我们就会相处得更好。
初为父母,妈妈和我都有点“产后抑郁”,因为你的到来,彻底改变了我们的生活。还好我们早有心理准备,很快适应,为你欢喜为你忧。多年前,我看过一部电影《我的父亲,我的儿子》,感动得泪流满面,如今却不敢再看,生怕触动敏感的神经。然而,无意间听到李宗盛《新写的旧歌》,一下子被打动,所有的心思,被李宗盛娓娓道来。
两个男人,极有可能终其一生只是长得像而已,有幸运的,成为知己,有不幸的,只能是甲乙。
虽然我的追求,他无能也无力参与。
若是你同意,天下父亲多数都平凡得可以,也许你就会舍不得再追根究底。
这两个月,我反复听这首歌,突然明白了萦绕在心头的问题。比起龙应台、傅雷、李宗盛,我没有他们一样的成就,无法给你足够高的起点,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,我只需追求做更好的自己。对于你,爸妈是独特的存在,这份感情独一无二,我们只需给予你无条件的爱。想通了,于是心安。
你还在妈妈肚子里时,晚上我会给妈妈读蒋勋的诗–《愿》。你出生后,我也常常读这首诗哄你入睡,诗句已经熟稔于心,就用诗里的句子给这封信结尾吧。
如果你张起了船帆
我愿是轻轻吹动的风浪
如果你远行
我愿是那路
准备了平坦
随你去到远方
当你走累了
我愿是夜晚
是路旁的客栈
有干净的枕席
供你睡眠
眠中有梦
我就是你枕上的泪痕